胡杰以失去左肾的代价,换来卫生部对人体器官移植监管的再次强调
尽管身体的疤痕已经愈合,但之前那场噩梦仍在胡杰脑海中萦绕
胡杰身体上的那个疤痕已经愈合,那场让胡杰失去了一个左肾的手术,至今在他的脑海中萦绕不散。
噩梦
为还债同意卖肾,临手术想跑又被追回强行摘肾
“我现在偶尔还会做噩梦,梦见那天的事情。”回忆起这一段痛苦的经历,胡杰对于每一个细节都记得很清楚。
胡杰从湖南来到番禺打工的时候才17岁,去年10月,他在番禺参与赌博,欠下了1.8万元的债,无奈之下,他想到了卖肾。在网上搜索信息之后他认识了中介“刘哥”。他先是应中介要求到了山东,后来因为对于失去肾脏的恐惧又逃了回来。但是躲债的日子并不好过,去年12月,“刘哥”打电话来说,胡杰和山西的一个人配型成功,这次,胡杰去了。
在临汾,胡杰再一次感到后悔,说自己“不想做了”,但是遭到中介的拒绝,并威胁他说只有做了手术才能走出临汾。他的手机、身证份和银行卡被强行收走,人身自由被限制。在医院等待手术的时候胡杰尝试逃跑,但是又被追回,注射了麻醉药。
今年1月6日晚上9时,胡杰的左肾在临汾长良医院被摘除,而3天之后他得知对方打了2.7万元钱到他的账户上。受体为此花了30多万元,最初当着受体的面,中介承诺给胡杰4万元。
1月20日,胡杰回到番禺。那个连手术同意书都没有看到的手术,让他失去了一个肾。
有不少人在网上描述了失去肾脏之后的惨状,有人甚至说这些人最多只能活一年。现在仍在广州的胡杰告诉记者,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其实没有网上有些人描述的那么夸张,恢复得还可以,前几天去广东省第二人民医院做了检查,检查报告比较乐观。“医生说我以后要注意保养,也不是完全不能干重活,但是要少干。”
迷惘
大多数时间待在出租屋内,对于未来想都不敢想
我国2007年开始施行的《人体器官移植条例》中有明确规定:“任何组织或者个人不得以任何形式买卖人体器官,不得从事与买卖人体器官有关的活动。”
但是,每年上百万器官移植的缺口滋生了罪恶的地下买卖人体器官网络。许多卖肾者大多数迫于经济压力,这些人里面,轻者留下了长长的疤痕,重者甚至失去生命。
胡杰身体上的那个疤痕已经愈合“长好了,就是有点硬。我当时打针、吃消炎药,都是自己掏的钱。”以前喜欢室外活动的胡杰现在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番禺的出租屋里,看电视或者上网听音乐,很少与人交往。
失去了一个肾后,胡杰就没有再去工作,一是想让疲惫的身躯休息一下,二是最近不断地面对媒体。
在交谈过程中他也有不愿回答的问题,包括他的家人,卖肾之后的经济来源等,被迫卖肾留在他心里的阴影仍然让他有所顾忌,他面对媒体的时候也会有不适应“有些媒体采访完之后态度就不一样了,还有一些尖锐的问题我不愿意回答。”
即使对于那些同来打工的老乡们。“之前有几个老乡,现在也不联系了,我不需要他们帮助,更不想别人提起这件事。”
曾经的胡杰收入不错,生活安定,他和在广东打工的父母只要今年每人存够1.5万元,就可以一起回老家过日子。但是现在的胡杰对于未来再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“我现在年轻还能干活,不知道三四十岁的时候怎么样。对于未来我都不敢想,只能顺其自然,走一步算一步。”